从文本到电影:论冉阿让形象的艺术嬗变

时间:2022-06-10 09:20:02 公文范文 浏览次数:

[摘 要] 万众期待的音乐剧经典《悲惨世界》走上了银幕,这是电影首次通过音乐语言来诠释雨果的这部名作,也是文学文本、电影影像与声乐艺术的完美结合。本文从《悲惨世界》音乐剧电影的视角切入,在文学作品过渡到电影影像的平台上,从表现形式、情节重构、形象塑造、主题表达和现实意义五个方面,剖析剧中核心人物“冉阿让”形象的艺术嬗变,让读者再次感受到其中折射的人道主义的震撼力量。

[关键词] 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冉阿让;人道主义

《悲惨世界》是雨果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不仅因为作品对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人生百态的深刻剖析,更是因为贯穿其中的博大而精深的人道主义思想,从而成为西方文学史上一部有重要影响力的作品。《悲惨世界》音乐剧自1985年问世以来,其悬念迭起的情节和荡气回肠的歌曲再现了1832年法国大革命前后的社会变革,其揭示的人道主义思想哲理深深地感染和激励无数人,从而成为最成功的音乐剧作品之一。

2012年底,以《悲惨世界》音乐剧为原型的音乐剧电影搬上了银幕,给全球观众带来了精彩的视听盛宴。以“冉阿让”的灵魂再生为出发点的此部电影,不论是从文学到电影的不同表现形式,或者基于原著的情节重构,还有生动的人物形象刻画,以及贯穿其中的人道主义感化力量和深刻的现实意义,都带给我们对这部作品的无限思考。

一、表现形式

电影既是一门与文学、音乐、美术、戏剧等相并列的艺术样式,它还超越艺术领域而渗透或覆盖了整个社会生活和文化。音乐剧是一门独立的大众表演艺术,是戏剧、舞蹈、音乐三大门类的综合。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正是将电影和音乐剧两种艺术形式结合起来,以音乐剧的形式来展现电影的魅力,是一种全新的艺术体验。

音乐剧演唱作为音乐剧的主要表现方式,是演员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在此部音乐剧电影中,演员的音色形象和演唱风格与角色的性格特点密切相关,每个人物都赋予特定的歌曲,或旋律优美,或扣人心弦。以剧中冉阿让独唱或合唱形式演绎的歌曲为例,“Look Down”“Valjeans Soliloquy(What Have I Done?)”“Who Am I?”“Suddenly”“Bring Him Home”“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这些代表性歌曲往往安排在剧情发展的重要时刻,着重表现冉阿让在特定情景中的感情,突出人物性格,推动情节发展,是表现电影主题思想的重要工具。

此外,本剧歌曲歌词有以下两个特点:

一方面, 为了体现小说结构的史诗性,音乐剧歌曲创作者以“宏大、正式”为核心, 以“悲剧色彩和音乐性”为特色,对歌词进行了精心刻画,进而突出该剧的特点。如冉阿让在生命的尽头,祝福珂赛特和马吕斯的婚礼时唱道:

Upon this wedding I pray.

我为这婚礼默默祈祷。

Take these children, my lord, to your embrace.

主啊,引领这些孩子到你的怀中。

And show them grace.

沐浴荣光。

另一方面,相对于小说情节详尽的叙述,演员演唱的歌词都言简意赅,从而直接带动表演深入主题。如冉阿让在受到米里哀主教仁慈的感化后,“Valjeans Soliloquy(What Have I Done?) 使他回忆起自己多年的苦役煎熬:

My life was a war that could never be won.

我的人生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When they chained me and left me for dead.

他们用铁链锁住我,让我等死。

Just for stealing a mouthful of bread

仅仅为了偷一口面包。

这几句简单的歌词,唱回了冉阿让悲惨的过去,形象描绘了“社会的残害、法律的惩罚、现实的冷酷使他这样一个本性善良的人,逐渐成了猛兽”,让观众深刻体会到由一块面包遭受的十九年屈辱,进而酿成他反叛复仇个性的根源。

二、情节重构

文学作品改编成电影,即从抽象的文字变成形象直观的画面。由于电影时间的局限性,文学作品的结构需要调整,事件和冲突集中安排,情节适当删减和修改,才能给观众的视觉和听觉带来巨大冲击。《悲惨世界》卷章内容浩瀚,情节跌宕起伏,人物错综复杂。电影创作者智慧地以冉阿让的坎坷经历以及和沙威的道德较量为主线,同时哭诉了芳汀的苦难命运,描绘了珂赛特与马吕斯的美好爱情,歌颂了青年学生们发动的街垒起义,痛斥了德纳第夫妇的卑鄙行径等,共同描绘出《悲惨世界》史诗般的画卷。

为了集中体现灵魂人物冉阿让的传奇人生,电影对小说情节进行大量删减与梳理。如服刑期间的三次越狱,土伦港的海上失踪,修道院曲折的安居过程等。在商马第案件中,雨果用了近20页描绘出冉阿让复杂的心灵斗争及前去参加审判路中的曲折,生动刻画了“世间有一种比海洋更大的景象,那便是天空;还有一种比天空更大的景象,那便是内心的活动”。可在电影中,一首歌曲“Who Am I?”和一个乘车的画面,便再现出当时的惊心动魄。

此外,商马第案件后冉阿让逃脱的方式,电影情节也做了修改。在小说中,冉阿让舍弃市长头衔而被关进监狱,只因不要无辜的商马第成为自己的替罪羊;但为了实现芳汀临死前和女儿团聚的愿望,奋不顾身再次越狱。而在电影里,越狱的传奇经历没有再现,我们看到的是冉阿让不惜一切代价履行对芳汀照顾好珂赛特的诺言,于是在医院和沙威进行对峙,并最终跳海脱逃。

情节重构对电影主题的表现至关重要,《悲惨世界》音乐剧电影中,巨大的时间跨度和丰富的情节内容,将原著的思想发挥得淋漓尽致。经过删减和改编后的情节更充分表现了主题,通过演员生动的歌唱和精彩的表演,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形象塑造

《悲惨世界》小说中的人物呈现出鲜明的类型化特点,此部音乐剧电影同样围绕着善恶的主题塑造人物、展开故事,突出了艺术对比原则和浪漫主义美学理想。电影里,冉阿让的形象塑造反复围绕着博爱可以使人性复归这个永恒的主题,几首冉阿让的独唱“Valjeans Soliloquy(What Have I Done?)”“Who Am I?”“Bring Him Home”把人道主义精神推到了高潮。

冉阿让在受尽苦役犯罪名的折磨后,以偷走惟一善待他的米里哀主教的银器来报复社会。而使冉阿让灵魂受到前所未有的谴责的那一刻,却是米里哀主教在警察面前为他洗脱罪名,并送他两个珍贵的银烛台的瞬间。在感受到了“仁慈”和“宽恕”的伟大力量后,他的灵魂终于得到了洗礼,进而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这种人生的蜕变通过以下发自肺腑的歌唱“Valjeans Soliloquy(What Have I Done?) ”:

He treated me like any other.

他将我和别人一视同仁。

He gave me his trust he called me brother.

他信任我,唤我兄弟。

My life he claims for god above.

他替天主赎下我的人生。

在商马弟事件中,冉阿让的博爱、仁慈、无私再次得到升华。虽然内心极度挣扎,但在人道主义的影响下,他依然战胜了自己的私欲,选择心灵的回归。这首“Who Am I?”很好地演绎了他复杂但是坚定的信念:

This innocent who bears my face,

一个和我相似的无辜人,

Who goes to judgement in my place…

要替我上庭受审……

Who am I?

我是谁?

“Bring Him Home”,该歌曲充分展示了冉阿让超越自我利益,极富高尚的人格和舍己为人的精神。在爱潘妮牺牲后,街垒战进入生死关头。冉阿让站在受伤的马吕斯的身边,心中默默为他祈祷,愿用生命换来他们永远绽放的爱情之花:

Let him live.让他活下去。

If I die,let me die.如果我要死,便放我死去。

Let him live.让他活下去。

Bring him home.带他回家。

四、主题表达

(一)爱——从“悲惨世界”走向“幸福世界”

电影中,冉阿让身上所反映出来的人道主义思想,正突出地表现为“对于贫困不幸的下层社会的同情和对社会的不公平现象的控诉”。从世界观和方法论上考察,其个性的设计,是雨果所追求的艺术和人生的理想走向;其个性的发展,是雨果人道主义的集中体现。“爱”是雨果美学理想的核心,主教的仁慈、芳汀的母爱,也对“爱”做了深刻阐述。在电影中,我们充分感受到爱的伟大,我们听到冉阿让在生命之火将要熄灭时告解自己的一生,完成了自己从“悲惨世界”走向“幸福世界”的转变:

Its the story of one who turned from hating.

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内心装满仇恨的人。

A man who only learned to love

最终学会了去爱。

我们也听到影片结束时那个被揭示的真理:

To love another person is to see the face of god.

唯有爱人者,得睹真神面。

(二)圣诞精神——坚持仁慈博爱精神和道德感化

雨果认为,基督教是一种“精神的宗教”;雨果所谓的“圣诞精神”,具体指仁爱万能的人道主义精神,即坚持仁慈博爱精神和道德感化。因此,本部音乐剧导演秉承《悲惨世界》是一部关于上帝的作品的宗旨,使宗教的影响贯穿全剧。我们在感叹“迷失——感化——升华”的宗教行为的同时,也感受到基督教仁慈博爱和宗教感化的巨大力量。如冉阿让在商马第事件极度矛盾的思想斗争中,仍能坚持信仰,激励自己:

He gave me hope when hope was gone.

当希望泯灭时,上帝给我希望。

He gave me strength to journey on.

他给我继续前行的力量。

在生命弥留之际,他依然希望得到上帝的宽恕而无憾终生:

God on high,Hear my prayer.

主在上,听我祈祷。

Take me now,To thy care.

将我带走,受你恩典。

五、现实意义

《悲惨世界》中的人道主义精神,是雨果极力倡导的理想思想,也是普世价值的一个方面。在当今市场经济和商品社会的发展中,一些地方和人们思想出现金钱至上的现象,社会在某种程度上物欲横流、世态炎凉、人情冷漠。正确认识、评价和推崇《悲惨世界》中雨果倡导的人道主义精神,对于我们重建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与信任关系,对于建设和谐社会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对于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对于中国的崛起与中国梦的实现,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因此,此部音乐剧电影重新彰显雨果的人道主义精神,不仅能加深我们对雨果作品的认知,而且对我们今天的道德与社会建设也有许多的警示与启迪。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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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馨.音乐剧《悲惨世界》主要人物形象塑造分析[D].开封:河南大学,2009.

[作者简介] 赵阳(1981— ),女,河南郑州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苏州市职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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