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望金字塔

时间:2022-06-02 18:35:04 公文范文 浏览次数:

它的无比雄伟令人难以相信是人工的建造物,以至有一位瑞典作家称它是宇航员在地球上建立的坐标,是众神之车的超然巨物。

“祖孙三代”金字塔

埃及历史之悠远,无论作怎样大胆的想象都不会过分,5000年前,当世界还是一片混沌蒙昧,很多地方的人类还匍匐于地、处于蛮荒时代的时候,高大的金字塔已经在尼罗河畔矗立着了,真正是雄视宇内,睥睨八荒。它的无比雄伟令人难以相信是人工的建造物,以至有一位瑞典作家称它是宇航员在地球上建立的坐标,是众神之车的超然巨物。

5000年后的一天,神往已久的我终于飞越万里,站在了金字塔的脚下。

半夜到达的开罗,十几小时横跨亚、欧、非的飞行使人疲惫万分,一到酒店就昏然入睡。清晨下床一拉开窗帘,随着满室阳光扑进来的,竟是三个巨大的三角形剪影,光着脚站在窗前,急切地掏出手机给家里的女儿打电话:我现在正和金字塔相对!

原以为到金字塔是一段极其遥远而艰苦的路程,它应该矗立在绝漠荒沙之中,四周全是亘古无人的撒哈拉大沙漠,靠近它要骑着骆驼走好几天。但没想到这座世界第一的奇迹竟然与现代文明靠得这样近!没想到就在它的周围就簇拥着一个小小的城镇,没想到就在它的对面竟然有一家四星级的豪华酒店,更没想到有一条现代化的柏油公路就从两座金字塔中穿行而过!只要十分钟时间,我就完成了5000年的跨越,通过时光隧道从现代社会回到了悠远的法老时代。

对金字塔的巨大早有思想准备,但站立在它的脚下还是不敢相信它竟然是一座人工建筑物,任何魁伟的体量在它面前也变成了侏儒。身高1.82米的我不敢与金字塔比高低,但找到了一个参照物:我站在一块砌造金字塔的巨石前,这块巨石高2米多,宽约3米多,估计有30吨重,然而它仅仅是胡夫金字塔的230万分之一,230万块这样大小的巨石互相叠压成201层,组成了147米高的正三角的锥形巨塔,相当于42层楼高,它是古代人类所可能达到的极限。

在吉萨,这样的金字塔大大小小共有十几座,但有三座最著名,这就是胡夫金字塔、哈夫拉金字塔和门卡乌拉金字塔,这是埃及古王朝时的三位法老,他们是祖孙三代。将近5000年的大漠风沙,将胡夫金字塔剥蚀了10米,仿佛一位秃顶的老人,埃及人称它是“爷爷金字塔”。哈夫拉是胡夫的儿子,他的金字塔的外部包有一层光滑的石灰石,下部已经脱落,但尖峭的顶部尚存,看上去如同一个顶帽子,所以得名为“戴帽金字塔”,它是世界上最高的金字塔。门卡乌拉是哈夫拉的儿子,他在世时埃及的国力已大衰,所以他的金字塔不仅高度要低了很多,而且工艺和材料也粗陋草率,不能与其父亲和爷爷相比,他用大理石将自己的金字塔下部进行包裹,所以得名为“穿鞋子的金字塔”。在塔前,他还为自己的后妃们建了一些小型的金字塔。这些金字塔在撒哈拉炎热的绝漠黄沙中矗立了数千年,经受着风沙的侵蚀仍挺然而立,所以埃及有一句谚语说:“一切都怕时间,而时间却怕金字塔。”

金字塔内外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规模如此巨大的建筑物却有着非常精细的工艺制作水平,它不是用粗糙的石块简单地叠垒起来的石堆,而是一件考究的艺术品,更是利用了各种科技手段。从各地来的工匠们对金字塔的每一块石块都要进行仔细的加工,当时的青铜器刚刚被采用,他们是混合着石器和青铜器来凿打石块的。从工地上出土的文物来看,为了使石块的表面平整,他们还发明了一种工具,将一根绳子穿在两只木棍间,紧贴在石头表面进行验看,如果不平整再用凿子凿平。经过这样加工后的石块光滑平整,大小相等,不用任何粘合的浆料而靠自重来互相叠压,据说石块之间的缝隙小得连刀片和纸张都插不进去。然而我却对此说表示怀疑,特意注意了这一细节:不仅塔身外部的石块之间的缝隙大得连手指都能伸进去,就在金字塔内部石块之间也有着凹凸不平,其间也有着不小的缝隙,估计是数千年的侵蚀使之然。但这丝毫也不减金字塔的威仪,粗糙的表面反而为它增添了无限的肌理感,使它看上去更加厚重磅礴,大气凛然,留给人一种冷峻、漠然和傲然的粗犷感觉,令人悚然而屏息。

尽管法老们生前为保护自己的陵墓而设置了种种障碍,尽管他们在金字塔的入口和内部刻下了若干咒语,尽管这些毒咒时有灵验,但还是禁不住有人要钻进金字塔的内部去一探究竟。哈夫拉金字塔的入口处高达16米多,高踞于人的头顶,爬上去十分吃力。但洞口却十分狭隘,只容人低头而进,这是法老为他陵墓的安全而设,而绝对想不到5000年后竟然会有无数的游客来惊扰他的安宁。这是一条狭而长的通道,先是斜着向下延伸,十几米后通道渐高,可以直腰了,向前行一段又爬高,再向下延伸。到了一处小小的平台后竟然又返身向上,经过一个小龛,上面原置放着一口王后的棺材,但里面是空的。再向前走不久才到法老的中央墓室。这里很高敞,顶部呈人字形向两壁斜着,减轻了墓室上部的压力,地下铺着石板。这一空间里只放置着一具红色石棺,但里面空空,别无它物。一位外国游客好奇地躺了进去,双手交叉在胸前,作法老的的木乃伊状,让人照相。金字塔虽然最初是法老作为自己的陵墓而建造的,但有些考古专家认为,金字塔可能从来也没有被作为陵墓使用过,那是法老的疑冢。也可能在建造完成之后被法老放弃了,或者就是毁于偷盗者之手。我冒着法老的毒咒进入金字塔,看到的却是一具空棺,不免失望。通道极狭,里面又闷又热,游客鱼贯,汗臭屁臭狐骚臭,空气极度混浊,算是为这个世界第一的奇迹而付出了一点代价。深邃狭窄的金字塔通道对于考古家和游客来说或许更具吸引力,但这个金字塔里既没有浮雕也没有壁画更没有雕塑,无论是通道抑或是墓室,里面一律素壁光光,连象形文字都没有,远远不及国王谷里的那些墓葬,对于画家和雕塑家来说就缺失了欣赏的价值。

事死如生

法老建造金字塔并非是出于美观的考虑,而是出于对死后生活的周到安排。一如中国人的“事死如生”,古埃及人对待死更重于生。他们相信人死之后定会复生,身体会在来世复活,来世就是今世的延续。因此一定要保存好遗体,以便让灵魂“卡”飞回来附着。他们创建了独特的厚葬仪式,就是要让死者在来世也要享受生前所享受过的一切,甚至比今世更好。对于生活在尼罗河三角洲的古埃及人来说,生与死是经常并列的问题:尼罗河每年要定期泛滥,狂肆暴虐的洪水会溢出河床,吞噬掉无数的耕地和财产,但水退之后也会给良田带来肥沃的泥浆。埃及全国的可耕地面积很少,只占全国的十分之一,其余都是广袤无垠的沙漠,只有一条绵长的尼罗河滋润着沿岸两边狭长的绿洲,只要稍稍远离绿洲,走进严酷的沙漠就意味着死亡。埃及的气候炎热,植被稀少,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犹如昙花一现。所以人生苦短,寄希望于来世的想法渐渐变成了一种宗教深深地扎根于广大民众的心底。他们相信,一个人要想在来世得到幸福,就必须具有五个条件:一是死后有永久的墓地,二是死者被做成木乃伊保存,三是埋葬的方式要正确,四是必须有生前的用品来陪葬,五是祭祀仪式要隆重。在这样的心态下,古埃及人在死亡上就要比活着要奢华得多。他们宁可活着住泥坯房子,但死后也要用石头来建墓葬。对于君临天下的法老来说,他就要建一座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坟墓——金字塔。

古埃及人看到每天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来,晚上从西方落下去,他们就把东方看成是生,西方看成是死。尼罗河是呈南北走向的,它划分出河东和河西,那样,河东就是活人居住的地区,而河西则成了死人居住的墓葬区。但凡埃及的城市、民居和神庙都建在尼罗河的东岸,而西岸则是金字塔、国王陵墓和祭庙的所在地,这样泾渭分明的区别全国皆然。金字塔是法老死后的归属地,所以所有的金字塔都建在尼罗河的西岸。

古埃及人还找到了一个象征物:他们看到蜣螂每天在太阳升起时就钻出泥土,推动粪球,日落时就钻进泥土休息。他们不知道蜣螂往粪土里产卵,只看见新生的蜣螂从粪土里钻出,就认为是太阳赋予蜣螂以生命,于是把它作为神明来崇拜,它象征着生命和永久。古埃及人把蜣螂画成画、打成雕塑、做成首饰来佩戴,他们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蜣螂崇拜者。尽管胡夫金字塔被称为是“爷爷”,但它还有爷爷,因为金字塔的始祖并不是它,而是马斯塔巴。

太阳神的大房子

马斯塔巴是古埃及人最初的墓葬形式,它只是一种平顶的长方形墓室,下面暗藏着一条墓道和祭室、墓室,用土砖砌造而成。这种墓葬被后来的阿拉伯人认为很像他们的板凳——马斯塔巴而得名。到了5000年前的第三王朝,大臣伊姆荷太普在奉命为法老左塞王建造陵墓时,创造性地将多个马斯塔巴叠加起来,最终形成了一种阶梯形的陵墓,它的材料也变成了用石块砌造。这种高达6层的陵墓已经具有了金字塔的外形,被称为斯泰普金字塔。左塞法老被公认为是金字塔之父,是他的陵墓开创了金字塔的形式。在经过了几种塔形的变异后,由胡夫创造了金字塔的世界纪录。

金字塔之被称之为“金”,实属中国人的创造,其实它的名字“庇里穆斯Pyramid”的意思是“高”,这是非常准确的称呼。而法老一词的原意也是“宫殿——住在大房子里的人”,它们都极言其高,都在称颂建筑之美。在一座金字塔的内部,考古家发掘出了一座小型的金字塔,它的顶部被贴上了金箔,象征着太阳,因为太阳是古埃及人5000年来尊崇的对象,它已成了神。金字塔是法老与天界的神明对话的阶梯,法老的灵魂会沿着金字塔的轮廓升达天堂。

古代的法老对自己死后的居所考虑得不谓不细,为了防范盗窃,他们作了种种设施,甚至刻下了恶毒的咒语来阻挡胆敢闯入者,但到头来还是防不胜防,没有一座金字塔没有被盗窃过,甚至包贴在金字塔外部的石灰石板也被后世的农夫们剥回去盖房,从而引起了一些金字塔的坍塌。从新王朝起,法老们接受了教训,不再建造金字塔了,他们改在尼罗河上游底比斯的一个荒僻的山谷里凿陵墓,从而开始了另一种形式的陵墓——崖墓。

无语的斯芬克司

法老们建造的金字塔绝不是荒漠孤塔,当年它是由一系列庞大的神庙和祭坛的组合物,只不过时间剥蚀了它们而已。至今尚存的只剩下一座狮身人面像,它经历了5000年的悠久岁月而伤痕斑斑地蹲立在哈夫拉金字塔的脚下。考古学家们说它的脸就是哈夫拉的形象,为它刻上狮子的身体是为了让这位法老具有狮子一般的勇猛和威力。从艺术上说,狮身人面像是一个匠心独具的创造,因为这座20米高、73米长的雕塑是利用了吉萨高地上的一块山崖而雕成,然后再砌出两只鹰爪的。它伸爪蹲踞,虎视耽耽,如同中国皇帝陵墓中的镇墓兽。然而后来的希腊人却为它取了个希腊名字:斯芬克司,将它喻为蹲伏在路边为路人出谜的女妖,化雄奇为腐朽,实为大谬。这座有着异国名字的狮身人面像现在看来塌鼻盲目,瘢痕处处,然而当年新造好时却是粉彩精绘。这种怪兽在古埃及并不只此一只,无论是在开罗的埃及博物馆还是在卢克索,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或大或小,或狮或羊,或人或鹰,然而却都有戴着胡须的人的面孔,甚至在俄罗斯的涅瓦河畔和法国的卢浮宫里也有着它的踪影,都是后代的法老们师法它而制作出的仿品。然而它真正的埃及的名字却是“霍尔·艾姆·艾赫特”,意即“日出时的太阳神”,是万众膜拜的形象。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古埃及人在建筑上的创造力,这座耗时20年的超级陵墓估计耗费了10万人工。在当时的生产条件下,铁器还没使用,滑轮、起重机和炸药都远未发明,只能靠石器加青铜器来手工加工,顶多在搬运石块时使用一些杠杆。后来的考古发现这里只有2万人工作,而且他们大都是自由民,都是当洪水泛滥无法耕作时怀着对法老的崇敬之心前来自愿工作的,他们不仅没有被迫使劳动,而且还能休息,并且能得到报酬。他们可能使用了斜坡的方法来运输巨大的石块,将其一层层地叠加上去。为了使推运时更省力,他们还往斜坡上洒水。即使这样,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块运到高处安放妥仍然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呈长方形的石块在一层层地堆积起来时,是平行着叠放的,每两层石块之间仍然有着台阶似的夹角。法老们在将金字塔堆砌好之后,又用磨光的大理石板用石膏将塔身全部包贴起来,将这些夹角填死,使塔身的四个斜面都光滑如镜面,它们在太阳下熠熠发光,犹如从地面上伸向天穹的天梯,也如同太阳神射向地面的夹角。这种伟大的建筑使得法老们在数千年的埃及历史上保持着无比崇高的地位,在古埃及人的心目中,他们就是太阳神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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