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旅游发展笔谈

时间:2022-05-28 18:35:03 公文范文 浏览次数:

主持人:吴必虎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旅游研究与规划中心主任,教授

文化遗产活化这个话题,近年来得到政府、学界、业界高度关注。这一方面是因为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到了较高的收入及教育水平,人民对文化消费的需求大幅度提高;另一方面事关一个国家的文化自信与国家软实力建设大局,高层有意识加以推动。在多种活化途经之中,旅游领域的活化无疑是其中最为直接、受众面最大、社会及经济效益最突出的一个方向。邀请参与这次笔谈的作者来自不同学科,包括文博、考古、地理、旅游等领域。

为什么需要对遗产进行活化?厦门大学林德荣教授和浙江大学郭晓琳讲师从遗产与生活的关系角度,探讨了遗产源自生活应该回归生活的观点,从学理上回答了文化遗产的活化理论问题。遗产保护与活化理论与实践中涉及若干法律制度,北京大学吴必虎教授团队从文化遗产的原址性地理学解释、遗产活化涉及的特许经营、历史场景的活化呈现等角度,探讨了立法、管理规定等方面的顶层设计问题。文化遗产的活化不仅具有如何更好满足国民文化消费需求的作用,同时还肩负推进中华文化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从这个高度,北京大学杭侃教授分别对呈现可移动文物的博物馆、作为不可移动文物保护地的考古遗址公园的活化特点、存在问题和可取措施提出了较系统的阐述。

遗产活化不是单纯的理论问题,在实际操作中涉及非常具体的衡量指标和建设规范,其中“修旧如旧”这一提法是否科学、可行,四川大学杨振之教授团队从遗产原真性思想在欧洲的发展过程,从中国建筑史专家梁思成先生提倡的“整旧如旧”思想的源流演变,提出了文化遗产层摞理论,以期解决遗产遗址修建过程中的原则与技术问题。遗产活化中一个敏感的领域就是中国传统土木结构的古建筑不易长久保存及其是否可以“恢复重建”的问题,陕西省文化遗产研究院白海峰所长针对建筑遗址在活化过程中的“恢复重建”问题进行了梳理,并提出了应该允许重建的几个特定情形。

遗产活化不仅涉及物质遗产,同样涉及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后者的活化更具有挑战性,中国地质大学(武汉)李江敏副教授团队从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在旅游开发中进行活化的创新途径角度提出了几个建议。

让遗产回归生活:新时代文化遗产旅游活化之路

林德荣 郭晓琳

(1.厦门大学管理学院旅游与酒店管理系,福建厦门361005;2.浙江大学宁波理工学院商学院,浙江宁波315100)

Doi:10.3969/j.issn.1002-5006.2018.09.001

历经数千年岁月的淘漉,遍布在祖国辽阔大地上的文化遗产承载着历史记忆,延续着中华文化的血脉,早已经凝结成为中华文明特有的基因和标识。如何让祖先在千百年实践中积累的文化遗产得以保护和传承,如今已受到各级政府、学术界乃至广大国民越来越多的重視。《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相继通过实施,以法律形式奠定了文化遗产在当今时代的地位,确定了文化遗产保护原则和实施途径。

以前,当大家一提及“遗产”就使人想到保护,而保护似乎就意味着“隔离”和“固化”;一提“开发”就会想到“过度利用”和“破坏”。前者往往陷入行而不远或力有不逮的两难中,后者往往陷入迷失方向和远离初心的陷阱里。两种困境的关键都在于,对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仅仅是关注到政府和市场的作用,而没有看到人民群众的生活逻辑和社会的力量。让文化遗产不再仅仅是政府和市场的故事,而是更多地回到百姓的生活逻辑之中,让文化遗产融入文化旅游和户外教育,通过旅游开发,使文化遗产得以活化,或许才是新时代文化遗产的传承延绵之路。

一、远离生活:文化遗产始终是“遗产”

截至2018年7月,中国已有53项文化和自然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其中,世界文化遗产36项、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4项、世界自然遗产13项,在世界遗产名录国家排名第二位(53项),仅次于排名第一的意大利(54项)。文化遗产包含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但目前进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还是物质文化遗产居多,如长城、故宫、兵马俑、庐山、丽江古城、苏州古典园林、龙门石窟等。

对于这些固定的建筑、景观和雕塑等,因为其具有长期的稳定性,所以人们容易以一种主客二分的逻辑来对待,“保护”的思维方式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严格来说,祖先的文化积累,用“遗产”来描述也未必特别贴切,因为遗产总是不免与死亡及财物关联起来。约定俗成的概念我们可以继续使用,只是这种使用要注意反思其带来的局限性。

文化本质上是一种观念,一种对生活方式的系统价值观念,尽管它经常附着于一定的物质载体上,但毕竟要看到有形的物质只是某些特定观念在特定生产技术条件下的体现,而并非是观念本身。譬如故宫,其实是明清皇帝的生活和办公场所集合体,且其建筑群通过四方规整的格局体现了追求秩序稳定的价值理念。这种建筑背后的价值观才是文化的精髓,否则我们看到的仅仅是死物。生产生活场所合一,岂止是农业时代的皇帝一人而已?普天之下的农民基本都如此,生活住处与耕种的田地咫尺之遥,农业社会追求稳定规避风险是常态,秩序不仅仅是皇家的愿景,也是天下的愿景。但进入现代工商业社会之后,居住地与工作单位的交通距离和时间都大大增加了,大都市里的白领们每天花费两三个小时在上班路上也是常态,生产生活场所分离是今天的生活方式,分离则源于社会的高度分化。

当我们不能将文化遗产中所蕴含的传统智慧和生活方式引入当下人们的生活中时,只能仅仅将其当成需要被保护的死物——“遗产”。当然也可能有些生活观念本身确实已经无法在现代性社会中完全复制和体现,但其曾经蕴含的智慧和理念依然具有巨大的生命力和竞争力。比如生产生活合一,背后其实孕育着“完整的人”的追求,市场化带来的高度分化使现代人陷入冷漠的人际关系和孤独感之中无法解脱,拒绝市场化的粗暴而拥抱一种完整的人生体验,相信依然具有持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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